賽課是對各類各級教學比賽的俗稱。一節(jié)經(jīng)多人指點、精心打磨一兩個月甚至半年時間的課,早已脫離了實用性,被譏諷為“高檔貨”,脫離了教學的實際,變成了“表演”。老師成了演員,后面有導演、編劇、舞臺設計,像演一臺戲似的。這“導演”、“編劇”就包括教研員和一些特級教師。(11月6日《中國青年報》)
老師們普遍認為,獲獎者上課的水平其實并不如自己,只是善于表演。據(jù)說,有的教育局和學校有時也很無奈,被裹挾其中,不得不選擇那些善于表演、口齒伶俐的老師參賽,以增加獲獎的機會。
今日之賽課在某種程度上與體育競技很相似,只能是少數(shù)人的游戲。于是,很多地方就會專門打造幾位賽課選手,以充當門面。當然,更多的是不擇手段花錢買榮譽。賽課的組織者多為教育學會,一些學會組織的賽課,為了讓參賽各方皆大歡喜,竟然取消三等獎的設置,而大幅度增加特等獎和一等獎的名額。更有主辦方悄悄塞給落選者一等獎證書,但其名字不出現(xiàn)在公開的大會上?;钴S在賽會上“職業(yè)賽課經(jīng)理人”大多是大學教授或者副教授,也有學會的理事、教研員、教育類出版社的編輯等,他們其實就是商人,通過發(fā)放賽課證書謀取利益。
在這種變態(tài)的交易中,雖然一些賽課的優(yōu)勝者并非真正的教學能手,但是他們可以通過當一次演員上演一堂好課,足以憑借這堂好課吃一輩子?;剡^頭來看看,一些所謂的特級教師,正因為扎根不正,當了一次上演賽課的演員,竟然輕易而舉拿到特級教師的名號。之后,他們并不愛惜自己的羽毛,和那些名為教授實為“叫獸”的人一樣,又利用賽課翻云覆雨,謀取不當錢財和利益。
一位賽課的親歷者說,把課堂當成競技場,這是對教師智慧和創(chuàng)造最赤裸裸的挑戰(zhàn)。賽課比拼的不是個人,而是團隊。團隊里,既有學校領導、骨干教師、市區(qū)教研員,更有教育局領導,都有權威的身份和象征。賽課所需花費,演員自己直接花的要上萬元。至于學校的花費,更是一筆驚人的數(shù)目。自從入圍名單確定開始,每一次試講,學校必須請不同的專家會診、把脈。試講以來,十幾位教育理論專家、語言學家、教育研究所研究員,先后走進學校指導,各種接待、勞務費等,數(shù)目之大,無法清算。
這位親歷者的切身體會是,賽課所有失真的舉動中,最憂心的莫過于教師創(chuàng)造性的泯滅。特級教師竟然是通過賽課“孵化”出來的。賽課組委會竟然擎起“基礎教育改革”的大旗,說是“通過新型課堂的引領,將學科教育改革推向深入”。然而,偌大的賽場上,贊助商、廣告商鋪天蓋地,高額資料費、會務費等,一場比賽也源源不斷地創(chuàng)造著各種收入,紛紛流入不同人的腰包。當然,更有那些道貌岸然的“專家”,他們擁有合法的權力,把賽課的標準不斷向形式傾斜、向技術傾斜、向過度設計的教學創(chuàng)新傾斜。結果,專家、教師、學校、組委會四方構成了一個愈演愈烈的怪圈,共同把課堂推向了競爭、虛偽、形式。是的,這樣的賽課究竟會把中國基礎教育帶向一個怎樣的未來?
既然賽課早已扭曲和異化了正常教學,為何賽課愈演愈烈?最徹底的答案就是:賽課賽的是學校和教育局的“公款”,這些錢似乎花的名正言順,誰都沒法拒絕。如果給賽課套上韁繩套上龍頭,既不許一賽定終身,也不許用公款買單,更不許跟職稱掛鉤,用公益為其定性,敬請期待吧:賽課一定會“通過研究與交流,開闊教師視野,推動教師鉆研,形成研究風氣,以提高教師的整體素質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