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參團太容易了，根本不用找。我們在哈爾濱當晚住宿的酒店電梯口就有，擺張小桌，豎塊經(jīng)典東北旅游的廣告，配一名銷售，這樣的形式在行內(nèi)被稱為“包桌兒”，地方小，生意卻不差。時近晚上7點，還有四五名游客正圍著銷售，有的詢價，有的正交錢。

　　“超值夢幻雪鄉(xiāng)游”就在經(jīng)典線路中，銷售給我們的報價是168元/人，兩天一晚，包括往返大巴車、四餐飯、一晚住宿和雪鄉(xiāng)景區(qū)門票。這也是哈爾濱——雪鄉(xiāng)游的基本配置。

　　按官方售價：哈爾濱到雪鄉(xiāng)直達班車單程票價120元/張，雪鄉(xiāng)景區(qū)門票90元/張。加上吃住，如此低廉的價格很難讓人放心。記者決定再看看。“你們?nèi)タ窗桑谐潭家粯?。我還可以給你們住宿升級，升炕標。”所謂炕標，就是室內(nèi)配獨立衛(wèi)生間的雙人標準炕房，在攜程上一晚的售價約500～800元。

　　中央大街附近是旅行社分布最密集的區(qū)域，一段四五十米的路上就分布著三四家旅行社，門面都不大，晚上八九點還燈火通明。挑了家門面最大的，同樣的雪鄉(xiāng)二日游行程，這里報價398元/人。從價格上看似乎比前一家合理。我們略一猶豫，銷售就立馬減了價。短短十分鐘，報價從398元降到200元，而住宿則從普炕(普通多人間)提高到了標炕。

　　為了說服我們，銷售又拿出旅游合同和合同補充協(xié)議。

　　合同中明確約定：行程中的自費項目均為游客自愿參加，旅行社的工作人員不得強迫。一切看上去似乎都很規(guī)范。簽了合同，付完錢，我們問她，這一天做了幾單?“兩單，包括你們。”她晃了晃手里另一張合同，那張合同上寫的費用是248元。

　　最堅持的游客最后補了400元

　　第二天早上5點半，呵氣成冰的哈爾濱街頭還是一片漆黑，記者按照約定時間趕到集合地點的時候，大巴里已經(jīng)坐了半車廂的游客，睡眼惺忪的臉上帶著即將出發(fā)的興奮，車廂里滿是嗡嗡的低聲談笑。5點49分，大巴出發(fā)，原定48人的團，最終43人成行，5人臨時退出。有游客在電話中說，出發(fā)時間太早起不來所以不來了。“你別跟我說，跟旅行社說去。”導(dǎo)游直接掛斷電話。事實上，旅游合同中有約定：“因個人原因取消行程，費用全損。”但顯然，這件事讓導(dǎo)游很生氣。

　　車上了哈牡高速以后，天色漸亮，補眠的游客紛紛被叫醒。導(dǎo)游開始當天第一次講解，一開口就提起了雪鄉(xiāng)的天價炕：“我們說冰天雪地也是金山銀山，銀山是什么?雪，是大自然賦予我們的獨特景觀。那么金山是什么?你們花錢過來旅游堆積成的山叫做金山，金山被你們堆起來了，你說這個地方貴還是不貴?”這句話似乎無意中給整個旅程定了基調(diào)。

　　上午10點多，車行到中途休息站，此時導(dǎo)游已經(jīng)花了將近兩個小時說服游客購買自費項目套票：大套票1480元/人，小套票1380元/人。按導(dǎo)游的說法，到東北旅游就是遭罪，這是“一生只來一次的地方”，所以你得花錢買開心：“那些帶著對象來的，老問對象玩不玩，我要是她，一腳把你蹬死，如果你要這么摳，趕緊分手?，F(xiàn)在，你就面帶笑容，我去你身邊，把錢交給我，幫你訂票。”但此時車上已經(jīng)沒有幾個人真能“面帶笑容”了。

　　錢報記者比對了一下，套票中包含的9個項目，在我們簽訂的合同補充協(xié)議里全部為自費、自愿參加項目。

　　“我不參加……”記者話沒說完就被打斷了。

　　“不行!”

　　“我簽了合同。”

　　導(dǎo)游看了我一眼，放緩了語氣：“你等著，一會兒跟你說。”